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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囉,我的新書《小吃碗上外太空》上市了。
為什麼取這個書名呢?因為整本書是以「清輝窯」這個上個世紀已經絕版的小吃碗串場,如果你很頻繁地吃小吃,又經常光顧老店,你應該看過他們的碗,只是叫不出名字。
清輝窯品牌曾經在上個世紀稱霸小吃業界,隨著鶯歌產業沒落,於世紀末華麗變身,轉型投入精密科技產業。清輝窯的第一代生產的是那種轆轤轉出來的陶碗,到了第三代,他們已經是航太科技、台灣IDF戰機(過濾網協助製造起落架)、韓國三星陶瓷散熱片等精密陶瓷科技零件的供應商。﹝Mag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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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子逸的新書《風滾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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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業的冰原期需要和您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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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載於《鄉間小路》「文明野味」2021年5月號﹞
/包子逸
某一年冬日作客台東,深夜信步於海岸,正好遇到漲潮,忽而遇見海濤裡一行持三角網捕鰻苗的漁人,彷彿誤闖一場人海搏鬥的舞台劇。
在此之前,我已經在《討海魂》書中讀過內建「頂浪魂」的阿美族如何自製三角網在河口捕魚的傳統,現場目睹實況仍是備受震撼。這群漁人頂著超高浪花淘寶的身影簡直像在跳某種神秘發光、來自異次元的現代舞,我目瞪口呆注視了一個多鐘頭,覺得實在太雄壯威武了。
他們捕的是「鰻線」,細如銀針,每年東北季風吹起時,這些透明小魚隨著黑潮從台灣南方一路向上漂流幾千里,漲潮時,台灣東岸的漁人便會到海口浪濤中碰運氣,看能不能在浪花中淘到幾尾高價的白鰻,現場有中盤商抱著大水桶坐等收購,拿著手電筒和湯匙,一尾一尾清算,一尾白鰻80元,不過每年價格隨著日本需求訂單而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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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載於《鄉間小路》「文明野味」專欄2021年4月號﹞
/包子逸
「我常常想,餵魚的快樂究竟來自什麼呢。也許一切關於餵養的行為到底都是為了餵養自身,無論填補的是慾望或情緒或其他的什麼。」
──〈魚藻〉,林薇晨散文集《青檸色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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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載於《鄉間小路》「文明野味」專欄2021年3月號﹞
/包子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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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一趟美濃,往往能拿回福袋般巨量的蔬果,放在冷藏櫃裡可以分批吃上兩週。挑菜時,偶爾會撞見一些來自南方的偷渡客,比如自冰箱的冬眠中安然甦醒過來的迷你蝸牛──大概是誤以為春天來了,小生物忽而從菜葉的皺褶深處爬了出來,濕潤地施施而行,緩慢伸出觸角,像一邊伸著懶腰一邊說:「天啊,這幾天寒流還真強。」
此時,不事農作的小孩往往對意外的訪客感到異常友好,蝸牛看起來真可愛,想要私藏為寵物。不過,如果負責種菜的阿嬤恰好聽到,便會露出「你有事嗎?這可是菜園敵軍」的表情以及試圖捏爆敵軍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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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載於《鄉間小路》「文明野味」2021年二月號﹞
/包子逸

不知道為什麼,小時候的我非常迷戀閱讀野外探險叢林派的書籍,或許潛意識中已做好了隨時野放荒島的準備。我不確定荒島上會不會有浣熊,但《紅色羊齒草的故鄉》這本描述少年與獵犬合作追捕森林浣熊的青少年小說故事讓我愛不釋手,長大後,書中感性的橋段我記得的不多,卻對聰明浣熊的一項致命弱點印象深刻──牠們喜歡蒐集亮晶晶的東西,一旦拿到了便死不放手。獵人因此刻意在布置倒刺的樹洞裡置入閃亮物件,無法抗拒誘惑的浣熊其實只要放手就能逃脫陷阱,但牠們卻囿於執念,為了手中的寶物而斷送性命。
傳說中,與浣熊同樣對亮晶晶的東西執迷不悟的動物,最知名的包括烏鴉。嗓音像吞炭烏鴉﹝沒有貶意﹞的美國歌手Tom Waits特別喜歡烏鴉意象,經常把烏鴉寫進歌詞,有一首歌甚至就叫〈閃亮之物〉﹝Shiny Things﹞,大唱烏鴉放進巢裡的都是最閃亮的東西。幾年前在日本熱銷的《都市裡的動物行為學:烏鴉的教科書》在台灣發行時,特意讓封面插圖中的烏鴉捧著亮閃閃燙銀的書,但仔細讀了這本趣味橫生的鳥類行為報導書之後,就會發現關於烏鴉也愛bling bling的傳言可能只是誤會。雖然烏鴉與浣熊同樣是許多文明城鎮中翻食垃圾的箇中高手,烏鴉似乎沒有浣熊的特殊怪癖,在日本逛園藝相關大賣場,還能找到故意設計成發亮物的防鴉產品﹝不幸嚇阻功效有限﹞,東京都主導的防鴉策略中,顯然也不包括以發亮之物誘捕烏鴉;此外,在烏鴉學家的觀察中,都市裡的烏鴉雖然築巢的原料無奇不有﹝包括假睫毛或鐵絲衣架﹞,但並不特別鍾情於閃亮之物,或者說,牠們是一種適應力極其強大的生物,萬物皆可拾、萬物皆可拋,更關心如何在都市的狹縫中生存下去。
烏鴉的叫聲在日本都會區是一種日常,也大幅度適應了人類生活,因此在日本文學中經常現身並不讓人意外。正因為烏鴉對日本人來說有如此鮮明的形象,松本大洋的漫畫《惡童當街》﹝以及2006年精彩的動畫改編電影﹞之中,烏鴉在鬼魅般的身影為這部經典成功帶來了無與倫比的戲劇張力。《惡童當街》以兩名具有飛簷走壁能力的流浪孤兒小白與小黑為主角,描述老城區寶町被黑暗勢力吞噬,漸漸冷酷無情、一切以利益為導向的過程,以及人性於善惡之間的掙扎。烏鴉是不被體制收編的「惡童」之精神象徵,卻是這座城市不能不面對的強大現實──身為都市裡的慣竊、邊緣人,隱居在晦暗的拾荒角落,遊走於邊界,視道德於無物,也經常站上人類所不能及的制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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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載於《鄉間小路》「文明野味」專欄2021年1月號﹞

/包子逸
 

陽明山就像台北盆地的夢境,與腳邊的城市有截然不同的氣溫與氣味,雲裡來霧裡去,每條山徑都像通往一方迷離的夢土。

陽明山上有許多流浪狗。就像被人類隨手剔除的穢物一樣,牠們卑微地在這片夢土裡遊蕩。山上幾次與流浪狗的相遇,讓我看到了美麗陽明山的月之暗面──陰冷芒草堆裡的犬窩、徘迴停車場自制而靈巧的討食黑犬、中正山入夜樹叢後的晶亮犬眼,以及此起彼落威嚇性的犬吠……與牠們濕亮的圓眼相對,一股龐然的感傷總會從我心底深處呼嘯而過,像不能癒合的洞。過著漂移的生活,陽明山對牠們來說應該像外太空一樣了吧,是否也會偶爾憶起雨水從玻璃窗外淌下的過去與善意?那個牠們曾經信賴的、人類的城市,仍好端端地在山下作息,如此近,又如此絕情。

「難道狗不是人類最好的朋友嗎?」二○一八年發行的定格動畫電影《犬之島》開場便拋出了這個問題。援引大量日本文化元素的《犬之島》背景設定在一座虛構的城市,一次犬瘟危機之中,政府以保護人類之名下令將所有家犬流放至城外不遠的「垃圾島」,城裡的少數人試圖翻轉這個悲劇,故事由此展開。

鬼才導演魏斯‧安德森﹝Wes Anderson﹞以日本作為這部電影的文化指涉對象時,是否參閱了東京近代史,我並不清楚。但是被譽為「日本崩壞」預言書的《東京漂流》提及,東京在一九五○年代至一九六七年間,曾經將東京都外海的「夢之島」設為垃圾掩埋場,七○年代夢之島還找得到野狗群,流浪狗則徘迴於鄰近的碼頭,此後無主之犬皆絕跡。野狗是指從生到死從未受人飼養照顧的野生犬;流浪狗則是被棄養的犬隻──電影《犬之島》的垃圾島上也有一群「被汙名化」的野狗,最後與一群受棄養的流浪犬相遇。

流浪狗在《東京漂流》書中同樣是重要的精神象徵。現在的東京幾乎不存在流浪狗,就連家犬似乎也喪失了狺吠的能力。整潔而自制的社會景象,其實源自於七○年代東京雷厲風行的滅犬行動。藤原新也在《東京漂流》中,以攝影與報導記錄當時的滅犬行動,批判日本社會在七、八○年代進入經濟成長安定期後,衍生出來迷戀組織管理的病態潔癖:「所有不見容於中產階級社會中的穢物、異物、危險品或等同物品,都被巧妙地封印並且抹殺殆盡。」藤原新也警告,當人類企圖消滅其所認定的所有「病原體」之時,同時也將誤殺能夠維持社會文化活力與多樣性的益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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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載於《鄉間小路》「文明野味」專欄2020年11月號﹞
/包子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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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親長時間在動物園服務,有一天,好像是動物園正在舉辦某個重要的慶典吧,園裡架設了一座大舞台,整排的電視台攝影機早早架好等待轉播,園區洋溢著歡鑼喜鼓咚得隆咚鏘的氣氛,此時主管正忙著接待一群來訪的國外動物園使者,忽然來了緊急的電話:「喂!?……我好像聽到身邊有馬蹄聲經過!」「啊不好了,一隻斑馬跑出來了!」
【千真萬確,是一匹斑馬。牠露出半個身子,轉過頭來看看我,那眼睛天真得就像兩條通到你心底的隧道。牠身上的黑白斑紋啊,一定是無與倫比的天才畫家的作品。那兩條前腿健壯優美,慢慢地踢躂踢躂帶出整個身子……】
抱歉,由於不是目擊者,請容許我上面這段敘述先借用吳明益《天橋上的魔術師》裡的一段斑馬出場記﹝也請諸君暫且忘記小說中的斑馬其實現身於中華商場廁所﹞。總之,動物園裡那隻無與倫比的斑馬也曾華麗現身,以歌頌非洲大草原的雄姿,巧妙繞過大舞台後方,閃避了被一整排攝影機與記者現場直擊的機會,從非洲區一路奔馳到近大門口,風馳電掣,差一點就可以縱橫這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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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載於《鄉間小路》2020年12月號﹞
/包子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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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裡的麻雀變少了吧?其實自己也不太確定,好像在後陽台的遮雨棚上偶爾看到,但認真想起來,因為沒有正眼看過牠們,實在不能確定鳥的身分。在一個到處充斥著龐然巨物的都市景觀中,麻雀的存在感被稀釋得非常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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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我在《鄉間小路》的專欄聊馬,還有詩歌。

佩蒂‧史密斯在《只是孩子》自傳裡面有一則讓我印象深刻的小插曲,據說當年她窮到和室友三餐不繼,有一天把家裡所有的零錢都搜刮出來,想去買一個三明治,但卻發現三明治漲了10分錢,讓她臨櫃嘆息,此時當年知名的垮掉派詩人Allen Ginsberg竟然剛好在她身後,替她補足了那塊銅板,此後兩人成了莫逆之交。

希望哪天我也買三明治少了一塊銅板時,後面問我要不要幫忙的好心人是梁朝偉。﹝心﹞

這一期的《鄉間小路》主題是「森與溪」,裡面有許多篇有意思的山徑與踏查深度報導,相當喜歡跟著吳雲天走淡蘭古道,以及馬詠恩與古道與布農遷移史學者鄭安睎共返祖居地丹大﹝祖居地位於中央山脈深山,日治時期將布農族移居到淺山地帶﹞的故事。其中有一段寫馬詠恩翻山越嶺終於抵達祖居地──

「......看到前方出現人工堆砌的石板結構時,馬詠恩忍不住心中的悸動,丟下身體的疲憊往前狂奔,跪在石板的遺址前痛哭。

鄭安睎走到他身邊,輕拍他的肩膀淡淡地說:『好了別哭了,這是養豬的。』原來是個豬圈。再往前,更大、更多的石板屋遺址散佈在整片人造山林木中,那才是真正的老家。」

喂!本來都快哭了,看到豬圈又笑出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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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子逸  ﹝原載於《鄉間小路》2020年九月號﹞

 

不久前南下出差,順道回美濃。經過烈陽的連續轟炸,阿嬤家前方的一小畝田意志消沉,只有果樹像吸飽了陽光的蜜汁結實壘壘地撐場,地表上其餘能收成的蔬菜只有零星的茄子、長不大的青蔥與過老的番薯葉。

許多農田趁這個時節休耕,土地上最常見到的是羽狀複葉的「田菁」,雖然田菁的作用是充當綠肥,終究會被輾進土中,但它們姿態狂野,比起許多經濟作物更激情地生長著,高度甚至可與人齊肩。

阿嬤的田邊長了一大叢南方常見、與田菁一樣不怕熱的常春花,由於其他農作此時都慵懶不事開花,這片花海成了勤勞採蜜者光顧的熱點。我在花叢中偶然發現一隻自備長吸管的生物,看牠快速振翼、懸停的飛行方式,誤以為是蜂鳥,後來才知道此君名為長喙天蛾或蜂鳥鷹蛾,顧名思義吸管特長,動作神態確實與蜂鳥相似,是昆蟲界的「四不像」,不像多數蛾夜間活動,又像蜜蜂一樣會發出嗡嗡響。

將蛾誤認為鳥聽起來相當愚蠢,但此君的相貌與氣質確實和一般人理解中「蛾」有點差距──不是應該像個癡情種般撲火嗎?怎麼這麼歡樂地光天化日下在花叢裡採蜜呢?

看來不是只有我有這樣的成見──維吉尼亞‧吳爾芙﹝Virginia Woolf﹞的短文〈飛蛾之死〉﹝The Death of the Moth﹞開頭就寫:

白晝出沒的飛蛾稱之為蛾似乎不太適切,沉睡於簾幕幽暗處、最常見的那種黃夜蛾﹝yellow-underwing﹞總會激起一股深沉秋夜和常春藤小花﹝註1﹞般的宜人感受,但白日出沒的飛蛾無法。黃夜蛾結合了蝶與蛾的雙重特質,不像蝴蝶那麼歡樂,又不如其同類那麼肅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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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age前陣子音樂電影《迷牆》(Pink Floyd The Wall)導演過世,這部電影與Pink Floyd的許多概念專輯都有標誌性的地位。雖然以下講到的豬之往事有點搞笑,但是這個樂團與阿吉的意義遠大於我的三言兩語。

必須特別補充的是,《動物農莊》其實曾因「政治不正確」的因素屢遭出版社退稿,喬治‧歐威爾當時憤而寫了一篇名為《論出版自由》(The Freedom of the Press)的序文,批評當時出版業「自我言論審查」,自動封殺不受歡迎的想法之陋習。後來《動物農莊》獲得出版,此序在他生平從未發表,但後世某些版本的《動物農莊》會在書後附上這篇有特殊時代背景的社論。有趣的是,當時有些出版社認為《動物農莊》中的統治階級「不要用豬扮演會比較禮貌」。﹝豬:???﹞

歐威爾旁徵博引,批評當時「自由主義者害怕自由,知識分子欲使智慧蒙塵」,源自於當時英國絕大數的知識份子對蘇聯的國家忠誠,使得他們對於任何批評蘇聯﹝即使只是隱射﹞的批評都避重就輕,甚至排斥攻擊,歐威爾因此感嘆:

【我們的時代存在著一個奇特的現象,那就是變節的自由主義。......當今還有一個普遍的傾向,也就是主張──唯有透過極權主義手段,才能保衛民主。】

英國當時的社會氛圍不難想像,此時此刻我們的身邊有太多的充滿既視感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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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特立獨行的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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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子逸  ﹝原載於《鄉間小路》2020年7月號﹞

 

 

也還沒有北極熊

漂洋過海來傳福音:「愛是恆久忍耐

在柵欄裡。」

─湖南蟲,〈動物園沒有〉,收錄於詩集《一起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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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子逸  ﹝原載於《鄉間小路》2020年6月號

 

從前從前,有隻可愛的小兔兔名字叫彼得,彼得總是穿著水藍色西裝外套,而且所有印上他身影的商標產品都會變得很貴──即使是一小盒餅乾,或者新生兒的口水巾。這就是國際兔子巨星的待遇。

 

彼得兔是原創者波特﹝Beatrix Potter﹞與小讀者通信時創作的角色,一九○二年出道﹝故事書正式出版﹞,一炮而紅。波特畫風柔美,色澤讓人輕易地聯想到育嬰房與任何粉嫩溫和的東西。彼得兔的傳奇開場卻不是柔情的搖籃曲,故事是這樣開場的:

 

有天早上,彼得的媽媽提醒孩子:「嘿,親愛的,你們可以到田野或路邊跑跳,但千萬別進麥奎格先生的花園噢。」兔媽解釋:「因為吼,你們的老爹在那邊出了點意外,被麥奎格先生做成了派。」原版故事書中,波特女士在這段話旁邊貼心地畫了插圖,一名婦女端著剛出爐的兔肉派,身後金髮小娃探頭出來,手持叉子準備開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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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份的《鄉間小路》主題是一個人的生活,可能是配合疫情的關係吧,突然之間所有雜誌報導主題都在密密討論怎麼一個人好好生活。

我寫的五月份專欄主要介紹五十嵐大介,想起來也很貼切本期主題,五十嵐君是個獨自生活也非常優遊自得的強手,其作品中的主人翁,經常是獨來獨往的人。


〈五十嵐大介的麵包與貓〉
/包子逸  ﹝原載於《鄉間小路》2020年五月號﹞

 

 

「揉麵糰時,要讓它帶有少女肌膚似的彈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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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子逸 (原載於《鄉間小路》2020年四月號)


朋友去年職場多波瀾,聚餐時無奈地說,主管空降了一位PM,意圖提昇團體的競爭力。聽過「鯰魚效應」嗎?「在一群泥鰍裡放一隻活蹦亂跳的鯰魚,能有效激發泥鰍的危機感,拼命扭動的泥鰍生命力更旺盛,肉質也更結實鮮嫩」,不同國情之下,「泥鰍」可以置換為「沙丁魚」或「鱈魚」,這是企業管理理論中很知名的論點。


不過,朋友公司裡的泥鰍都跳槽去也,只留下一灘爛泥。管理者若輕易聽信企業管理有關「提升績效」的偉大寓言,透過高壓制度奴化下屬,最終的結局都不是太喜樂,這是出社會之後,我親身體驗也不時耳聞的老掉牙故事。


鯰魚鬍子長,頭又大又扁,導致兩隻眼睛分得特別開,總是一副喝茫的表情,看起來不太美味。我在紐約哈林區住過幾年,走在路上不時會踢到吃剩的雞骨頭,這是因為美國「靈魂料理」﹝soul food,非裔美國人的傳統南方美食﹞特別鍾情燉得軟綿的菜餚,以及煎炸得酥脆噴香的料理,炸雞是其一。除此之外,裹玉米粉的煎魚片也是靈魂料理的要角,在美國南方小鎮,道地的靈魂料理煎的是鯰魚片,味道其實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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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子逸 ﹝原載於《幼獅文藝》2020年三月號﹞

 

倫敦自然史博物館的浸液標本區封鎖了時間,也解放了時間。如果走進館藏兩千兩百萬玻璃罐的浩瀚陣列,可以遇見一隻小巧而不起眼的章魚,這隻小不點因為一位大鬍子先生的緣故,似乎有點與眾不同,讓人忍不住停下腳步多看兩眼。那位大鬍子先生的名字是達爾文 。

 

這隻章魚曾經短暫地成為達爾文的寵物,也是他在「小獵犬號」壯遊所採集的第一批標本。

 

更精確地說,那是1832年初的故事,達爾文彼時為22歲的白面書生,頭髮仍是柔軟的栗子色,聖誕老人般的蓬鬆大鬍子尚未佔據他的下巴。從劍橋畢業不久的他,本來計畫擔任牧師度過餘生,但在下鄉佈道之前,聽從導師的建議搭乘「小獵犬號」前往世界各地進行科學考察。一月,達爾文的故鄉正壟罩在讓人瑟縮的冷峻氣候之中,「小獵犬號」在海面南行了三個月,首次於溫暖的維德角群島﹝Cape Verde Islands ﹞靠岸,與故鄉迥異的風土讓從來沒有出過國的社會新鮮人興奮不已,在日記中形容自己「就像盲人重獲光明」,心花怒放的他在天然的大觀園裡採集了各式海底生物,一下子解剖海兔﹝因此發現人家胃裡有小石礫﹞,一下子把玩章魚﹝採集後短暫豢養於水族箱﹞。章魚是一流的偽裝師,其變色能力讓少年達爾文驚為天人,寫信報告導師:「就我所知,這可是新發現。」可惜,這並不是人類第一天知道章魚會變色,對方溫柔地在回信中糾正了他的誤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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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子逸  (原載於《鄉間小路》2020年三月號)

 

   看完是枝裕和的電影《比海還深》,照理說應該沉浸在台詞或演技的餘韻之中,腦海卻盤據著電影結尾出現的章魚溜滑梯,似乎哪裡不太對勁。

 

   《比海還深》取景於東京清瀨市的舊社區,片中的章魚溜滑梯看起來朝氣蓬勃,可能是章魚君的禿頭上綁了一條「鉢卷」毛巾的緣故。我不禁想到,臺灣許多老派的大象溜滑梯的腰身也常寫著啦啦隊般「生動活潑」、「身心愉快」的四字格言。

 

   比起無精打采、面目模糊的罐頭型塑膠溜滑梯,我私心偏愛這些性格派的溜滑梯們。叢林裡的巨獸、深海中的八爪仙,看似遙不可及的生物,以一派輕鬆的溜滑梯之姿溜進現實生活,有種不可言述的療癒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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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子逸 (原載於《鄉間小路》2020年二月號) 

 

         多年前我還在紐約廝混的時候,參加過Gogol Bordello的演唱會,舞台背景是一把巨型彈弓,這是他們第三張專輯《Gypsy Punks》的封面,也是他們最喜歡使用的隊徽。主唱尤金‧赫茲(Eugene Hütz)出生於烏克蘭,流著吉普賽人的血液,樂團奠基於紐約,團員來自世界各地,曲風結合了吉普賽與東歐風情,有豐富的彈舌音、俄羅斯腔、不羈的手風琴,以及聽起來像喝了太多酒、血脈噴張的鼓聲。

 

        龐克搖滾演唱會通常都會過度激動﹝您瞧瞧每次都要玩「飛入人海」戲碼的Iggy Pop先生﹞,果不其然,演唱會開到一半,Gogol Bordello鼓手突然豁出去了,把舞台上的巨型大鼓甩入人海,那大鼓在人海中載浮載沉,鼓手一不做二不休,竟三步併兩步踩著觀眾的頭爬上大鼓,顫巍巍地站了幾秒鐘,那一剎那我以為他在表演八仙過海。

 

        我也記得他們激動地唱著〈狗吠起來〉(Dogs Were Barking),這是《Gypsy Punks》裡的一首歌,講的是某場失控的婚禮,他們唱著:「狗吠起來,猴子拍手,熊在跳舞,女孩們都野啦,條子暗中埋伏,孩子噗嗤怪笑……」,熊本來是不會跳舞的,「跳舞的熊」這個意象引射的是東歐古老的馴熊文化。在2007年最後一隻跳舞的熊從保加利亞的吉普賽馴熊師身邊帶走之前,從黑海到波蘭、希臘,甚至更遠,都能看到馴熊人帶著跳舞的熊流浪表演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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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子逸  ﹝原載於《鄉間小路》雜誌2020年1月號「文明野味」專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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倉鼠能把體重20%的東西塞進臉頰。想想看,如果人類的臉部肌肉彈性這麼好的話,搭乘廉航的時候,就不必為了行李超重的問題而心驚肉跳了──「行李超重喔!」機場櫃檯人員冷酷地這麼說的話,只需要微笑,不失優雅地打開行李箱,將失心瘋買下的伴手禮﹝藥妝店乳液唇膏或餅乾等﹞一一塞入口中,就能順利解決重金罰款的危機。

好吧,也許這並不是什麼太優雅的事,但你必須承認擁有這項絕技相當方便,繪本作家島田由佳顯然深有同感。島田由佳的故事向來天馬行空,受到廣大幼童的喜愛,暢銷書《包姆和凱羅購物記》中,包姆和凱羅出門逛市集,忽然發現一個奇怪的攤位,攤位上「只有一隻奇怪的動物和招牌」,招牌上貼著一張紙,寫著:『胡桃‧鏡子‧橡實‧陶笛』,如果有人想買商品,這隻奇怪的動物就推推臉頰,吐出鏡子、胡桃、橡實和陶笛。真是令人羨慕的臉部肌肉。倉鼠先生如果來台灣擺攤,跑警察的時候想必也能特別從容吧!

 

豆鼠回家如果孩子大一點的話,劉克襄  《豆鼠回家》是非常有趣的讀物,據說是劉克襄為當年不到七歲的兩個孩子編造的床邊故事。當代的童話經常讓人覺得太文弱,充滿虛弱的天真和簡單的溫情,《豆鼠回家》完全不是這麼回事,也有寫給世故的成年人看的成份。故事主角是一群住在「大森林」、以爬藤類的扁豆為主食的豆鼠,長年生活安逸,全挺著油油的大肚腩,卻因森林生態失衡引發生存困境,為了解困而前往傳說中西方的另一個森林,故事裡有梟雄也有詩人,有外敵也有內患,劉克襄說故事靈感來自盛唐的沒落,但故事裡的各種隱喻放在今日的政治環境也毫無違和。

讓人會心一笑﹝或心中一寒﹞的橋段,包括這段描述──「大森林」沒落後,一些老豆鼠都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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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子逸    ﹝原載於《文訊》2020年1月號,第411期,頁142-144﹞

《飛羽集》書封與內贈作者繪製明信片

 

 

如果《飛羽集》是飛羽一瓣,女性/陰性力量的探索是它的羽軸,神話、詩詞與歷史﹝無論個人或社會層面﹞的聯想即是延伸的羽支,全書十三篇章意象繁複卻層次井然,雕琢語彙、意象,一如禽鳥以喙勾合羽小枝,順著脈絡耐心梳整,細節連迭相扣──收束是難的,更難的是這收束的技術實際上是為了展翅,向外展現大環境的縱深,向內探索自我,因此,如同真實世界裡的羽毛,《飛羽集》具備了變化多姿的結構色,在不同的光線與觀點之中,閃耀著迷離而多彩的色澤。

如同愛鳥人因為熟悉禽鳥的習性而能自然而然「看見」鳥徑,從而拾羽,甚至親近鳥,作者從貼身的家族私史與女性成長經驗為出發點,撿拾零落的事件,提出洞察與詮釋。《飛羽集》最秀異之處,不在於題材﹝羽毛﹞的選擇,或者發聲的方式﹝女性書寫、典故或私史的鋪陳﹞,而在於以羽為桿所挑起的豐富空間感。先承認邊界無所不在,以城鄉遷徙、跨國旅行等物理性的移動為經,以性別、生物、階級的差異為緯,指認各種關係,透過這些線索建構出各種觀看方式,最後再解構、消解「邊界」,如是循環,這是專屬於《飛羽集》的空間地誌學──作者選擇以「她者」的視角,全書以「妳」來指稱自己,以「跳脫身份與角色的限制」,與自己進行對話,最終以與萬物和諧共存、上善若水的「無我」境界為串連各篇章的核心價值。又比如,談及台北﹝母親的「故鄉」、自己的「異鄉」﹞,她習慣先排列對比,談城居與鄉居的鴻溝、現實與幻夢的斷裂,再重新洗牌,打破這二元對立的區分,直言:「『生活在台北』這件事,相信同一個地點,會切出不同視角。我們是活在同一個時空,不同夾層的人們。就像撲克牌佔據同一個位置,可是五十二張牌隨著不同角色、不同人物,每一層都會望出不同視野,活出不一樣的世界觀」﹝頁54﹞,而在這所有鴻溝與斷裂之中,她期盼的是「不分高低貧賤……充滿與萬物共遊,深深的慈悲」﹝頁203﹞此等的共融。甚至,在空間感至為壯闊的〈青鸞之眼〉篇章,作者將青鸞之舞比擬為「宇宙之舞」,將鳥羽之眼比擬為超脫時空限制的阿萊夫﹝Aleph﹞這個宇宙奇點,透視天地萬象,將這抽象的境界設想為一種理想,或者一種謙卑的提醒。

空間之外,《飛羽集》的「聲音」層次也出奇。援引古典詩詞帶來的特殊音律感已使文章風格出現特殊的「作者印記」,除此之外,無論是八哥的學舌,鷺鷥、紫嘯鶇、雞群與鵝群的喧鬧,或者以白腹秧雞﹝別名「苦難母」﹞「苦哇哇──苦哇哇──」、領角鶚「WHO?WHO?」的鳴聲聯想,都增添了內容的風韻與厚度。然而,書中最為深刻的聲音描繪是失聲沉默──〈八哥記事本〉寫「食了米」的「了」字以台語發音,有「浪費」的意思,經常與被忽視、消音的女性連結在一起,〈金雞夢〉中則寫自己成長後懂得淡化這個「了」,漸漸把它看成一個無效的單音 。「哀傷有聲音,沉默也有」﹝頁59﹞,描繪女性在家庭關係中的壓抑,那沉默如此哀切,因為缺乏自我,只能被動安靜無聲地配合;然而,作者也在全書的前﹝〈青鸞之眼〉﹞、後﹝〈領角鶚〉的問訊﹞段重複刻畫聶隱娘「沉默的力量」,聶字有三耳,女人若隱娘,如果內在的大我覺醒,女人若懂得靜靜諦聽的藝術,也能在「靜默中產生魔法」﹝頁235﹞,如同能讓貓頭鷹無聲飛行、又能夠成功擬態融入自然的樸素毛羽,再次對齊「無我」的超脫哲學。

幾乎所有非生物學背景的作者在書寫動物相關題材時,都會開宗明義建議讀者千萬別把內容當成科普書來讀。比如李察‧康尼夫(Richard Conniff)在《富翁的物種原始》(The Natural History of the Rich: A Field Guide)的導言中很快便表明了寫書的用意是「謹慎地使用進化心理學這個工具」,採取的是新聞工作者的立場,因此「有時候會說些沒有科學家會斷言的話」,並自承也許將人類社會現象與動物行為類比有些過份,但立論都有謹慎的想法根據,即使這根據也許是主觀的聯想。《飛羽集》的「主觀」立論類似,但採取的是一種更傾向於神祕學的立場,書中引述諸多鳥類神話的平行類比,讓人想起榮格學派的約瑟夫‧坎伯(Joseph Campbell)的神話「原型」(archetype)理論,卻強調敘述無可歸類,因為「女性書寫者自然有別於男性作家的觀察,常充滿感官的易位與跳躍連結」﹝頁35﹞,第一章〈收藏羽毛的女人〉率先強調敘述內容「非客觀科學分屬」,並指出:「妳活在一個過份強調知識論、科學理性的時代,在這裡,物死於已知。我們指稱物,最後發現物不可被指稱,畢竟物的精神或本質性的東西,始終逃離指稱之外」﹝頁23﹞,最後一章〈捕夢網〉則更深入地批評「客觀」科學論述的封閉,阻礙了詮釋的空間。鳥類科學家勞倫茲(Konrad Lorenz)或許感受到了此般「為了不甚科學的敘述而抗辯」的不安,在他著名的《雁鵝與勞倫茲》一書尾聲特地指出:「客觀研究永遠需要我們帶著主觀的感情,並將情感注於整個認知的架構中。」意圖說明客觀理性與主觀感性並非互不相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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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子逸


週末看了場紀錄片《未來無恙》,故事圍繞著花蓮兩位16歲少女充滿荊棘的成長之路。

 

導演賀照緹是長期耕耘紀錄片的悍將,對於社會結構與階層有深刻自覺,這部片的相機鑽入了社會經濟底層的家庭,注視兩位女孩在各種定義中的邊緣位置奮鬥,看她們在理應揮灑青春的年紀裡左支右絀地建構著理想家庭的想像,在各種攻擊與破敗中不被壓垮。

 

導演原一男在《極私愛慾・戀曲1974》中毫不遲疑地把自己與前女友最私密的生活細節展示出來,這事情看起來簡單,畢竟在現在這個媒體環境中,販賣自我這件事顯得如此稀鬆平常,然而原一男畢竟當時並不是在拍自己的生活,而是在拍攝前女友的生活,他也曾因為忌妒而邊拍邊哭泣,因為即使他知道當他舉起相機的時候他必須跳脫舊情人的身分秉公處理,但他畢竟不是沒有感覺的機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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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子逸  (原載於《印刻文學生活誌2019 September 193期)

 

五年前,「八十八顆芭樂」樂團接受UMAS採訪談台灣獨立樂團演化,「獨立」、「地下」樂團這些現今為人所熟悉的文化符碼經過時代的淘洗,產生了微妙的流變。從音樂創作者的角度來看,所謂「獨立」、「地下」有精神與體系層面的意義,也是環境與人催生的名號。

 

根據報導,團員阿強受訪時因為正在喝一壺鐵觀音,順勢以「自耕農」的概念類比「獨立樂團」,強調獨立音樂人創作初衷第一順位是創造好的藝術

 

比方說今天我想種出好的鐵觀音,因為我要做這件事情,所以我想辦法賣,在自己家裡賣或上網賣,這個是自耕農。如果我一開始就想說,我這個鐵觀音很好,我覺得我可以靠這個賺大錢,我要賣去美國、賣去日本,這個叫做企業化。自耕農心裡想的是我要種出鐵觀音,我最原始的念頭是這個,而不是我要種出可以賣到國際的鐵觀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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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ul 06 Sat 2019 01:25
  • 追究


/包子逸   (原載於2019年《幼獅文藝》7月號)

朋友說人們喜歡向他告解,說一些極端私密、極大條的秘密。

噢,你這是「國王的驢耳朵」嘛,我說。〈國王的驢耳朵〉故事裡有名背負著國王秘密的人,全世界只有他知道那不可告人之事,因此國王的驢耳朵有「不可告人秘密/背負沉重秘密」雙重意象,類似「國王的新衣」有「自欺欺人/從不存在」的多重意涵。

也許是〈國王的驢耳朵〉帶給童稚時期的我難以言述的深刻印象,私以為它與〈國王的新衣〉、〈三隻小豬〉平起平坐,是普遍讓人耳熟能詳的童話寓言。有了一點年紀之後,認識了周慕雲,嗰個油頭靚仔對著吳哥窟破牆上的小洞傾心,猜想《花樣年華》借用的正是這個毛茸茸的西洋典故。

噯,可惜當我對朋友說出「國王的驢耳朵」這幾個照理來說應該芝麻開門的關鍵字之後,他們都說:「……蛤?」
重複說一遍故事,他們依舊茫然。我沒有繼續解釋,但感覺納悶,回家後問了童年讀物應該與我相去不遠的弟弟。

「你有聽過國王的驢耳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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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子逸

原載於財團法人國家電影中心出版之《Fa電影欣賞》175期

 

2018年夏日,《命帶追逐》數位修復版和《范保德》連袂上映,彷彿命中注定的久別重逢。

 

《命帶追逐》是蕭雅全2000年拍攝的第一部電影長片,此後近乎十年磨一劍,2010年交出《第36個故事》,2018年才有新作《范保德》。細火慢熬的十八年間,三部電影的調性與遭遇分別產生了微妙的質變,無論是導演的觀點或台灣國片市場皆出現了幾度轉折。

 

《命帶追逐》在資源有限的環境下,以音樂調性、都市場景打造出風格鮮明、節奏明快的故事,視角特殊,俏皮但又充滿蕭氏風格的人生省思,當年獲得台北電影獎百萬首獎與最佳新導演肯定,卻遇及前所未有的低迷國片市場,從未上檔成為院線片。此後,《第36個故事》成為最為人所熟知的蕭雅全電影,而《命帶追逐》誕生的十八年後,同樣對「宿命」多所著墨的新作《范保德》姍姍來遲,褪去了《命帶追逐》的戲謔、《第36個故事》的輕快,《范保德》彷彿成了世故大叔,沉吟低迴,滿布歲月之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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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設限電影魂,台灣十二年尋生活的根〉
 
/包子逸

 

電影《盛情款待》四月在台灣上映,導演陳鈺杰卻不自我設限,爽朗地為自己下了這樣的定位:「我是film maker,不是director」──在《盛情款待》製作過程中身兼六職:編劇、製片、導演、攝影、剪輯、特效顧問,也長期在台灣電影產業中從事攝影、編劇等工作,創作能力紮實而廣角。

 

說陳鈺杰身懷十八般武藝並不非誇飾,從小在美國長大的他,小小年紀已在各領域展現驚人的天分,除了玩攝影,熱愛小提琴演奏的他,高中是樂團首席,愛玩電玩也鑽研電腦,高中乾脆與朋友開了一間電腦與網頁設計公司,大學本來主修資訊工程系,一直到大三才轉念電影,畢業後到台灣研修電影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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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子逸   (原載於香港期刊〈別字〉第十二期,2018年十月)

 

「或許不曾有人對鉛筆痴狂,不過在特定情況下,擁有鉛筆的欲望也會變得無比熾烈,比如下午茶和晚餐之間的空檔,當我們想以購物之名遊走半座倫敦。」
──吳爾芙(Virginia Woolf),〈街頭漫遊〉(Street Haunting)

在文具界,鉛筆向來是種似有若無的存在,就像吳爾芙所形容的那種方便的藉口。若有人願意在一座城市裡自我放逐,從充滿個人主義的「我的房間」裡潛逃,隱於無我的芸芸眾生之中,化身為一顆冷眼旁觀紅塵、飄來盪去的巨大眼球,欣賞一座城市可能帶來的啟示、紙屑般飛揚的生活即景,那麼,在旅程的最後,回到蝸居而自戀的房間裡,從汪洋般的市井無常中帶回來的戰利品,即使是一支面色土黃且命中注定日益短絀的鉛筆,也值得好好地愛憐,如蚌殼珍惜口中含沙的珍珠,這是〈街頭漫遊〉的絕佳示範。當然,如果買一支鉛筆可以許諾我們吳爾芙那樣充滿機鋒的才情,以及所到之處萬物為之顫動的目光,那拜託讓我買一打。

琢磨一座城市需要才情,否則買一支筆或許是再無聊也不過的事,一如玩夾娃娃機需要傑出的搖晃桿技術,沒有參透個甚麼,迎接戰利品的洞孔只能空空如也。有些人在台北、在倫敦、在紐約,依然能夠徹底無聊,那或許是他們心裡面沒有過甚麼追尋的念頭,即便是追尋一支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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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子逸

 (原載於:天下雜誌特刊:誠食款款行 III 菜市場不思議‧春季號/2018)

 

「蘇菜日記」是在臉書江湖上走跳、自成一格的粉專,專門紀錄一位年輕小姐逛市場的心得。

這位小姐姓蘇,朋友也都喊她:「蘇!」,但姑娘其實名為蘇凌,並非單名「菜」,蘇菜是「蘇去逛菜市場」的意思。

和那些正經八百的美食評論不同,「蘇菜日記」是活生生的網路喜劇版清明上河圖,擅長速寫市場的海海人生,文風詼諧,觀點另類──只要有心,整座市場都是蘇的人生小劇場。

想認識蘇菜日記的本尊,最好的方法自然是與她相約逛市場。

我們選了一個黃道吉日前進木新與木柵兩個市場,貫徹「蘇菜日記」的創立宗旨,把市場逛好逛滿。這兩座市場有許多從石碇、深坑遠道而來的游擊攤販,專門賣自製食品或自種蔬菜,青菜蘿蔔上經常還沾著新鮮的土,是其他台北市場少見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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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包子逸   ﹝原載於《放映週報》618期,2018/3/13﹞

 

電影《今天跳舞不打仗》(Foxtrot)是去年以色列電影學院獎(Ophir Award)「最佳影片」,代表以色列參選奧斯卡最佳外語片、奪得威尼斯影展評審團大獎,並且獲選為今年三月巴黎的「以色列電影節」開幕片;然而,對以色列主政者來說,即使「載譽歸國」,它仍是一部大逆不道的「國產」叛國電影,是以連番杯葛此片的海外公映、威脅收回補助﹝此片由以色列、法國各單位合資﹞,氣急敗壞的以色列文化部長雷格夫(Miri Regev)更三番兩次抨擊這部片將造成國安危機,「可能成為敵人的政宣武器」,彷彿這部片配備了某種核爆性的按鈕裝置。這場砲聲隆隆的戲外戲引起了不小的後座力,現在,更多人想上戲院一窺究竟:在以色列這個國家機器的眼中,什麼樣的電影足以覆邦?

 

意外的是,《今天跳舞不打仗》不是一部戰火煙硝的電影,比起獲得今年奧斯卡外語片提名的黎巴嫩勁敵《你欠我一個道歉》(The Insult),《今天跳舞不打仗》甚至連慷慨激昂都算不上,它沒有針對戰爭、自衛、敵我意義的宏辯,沒有針對性地攤開血淋淋的史實,所有布局﹝包括視覺效果與片名﹞都是高度象徵主義的,本意不在記錄或寫實。沒錯,此片雖然提及以色列的兵役與邊防,中場描述年輕人當兵當得百無聊賴的橋段挖苦的意味深厚,據聞那些小兵吃的肉罐,就和韓國的部隊鍋一樣,是早年以色列年輕人服兵役時的經典回憶……但無論如何,這部片與2008年的以色列紀錄動畫片《與巴席爾跳華爾滋》(Waltz with Bashir)截然不同,並不是建立在現實或歷史基礎上的作品,即使片中短暫擦槍走火的震撼性片段、湮滅誤殺證據的畫面,也毫無懸念是一種比喻──這使得以色列當局對此片的敵意顯得更加超現實,顯然主政者並不欣賞這樣的「比喻」,文化部長甚至批評這部片在「說謊」,無視於說謊的前提是「事實必須先存在」的邏輯。

預告與經典舞步見下面連結

http://youtu.be/JA2CLVyGda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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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包子逸  ﹝原載於《放映週報》No.616期,1/27/2018 ﹞

《歡迎光臨奇幻城堡》(The Florida Project)主要場景可以在Google Map上尋獲──查尋佛羅里達州的The Magic Castle Inn & Suites(奇幻城堡旅社),即能看見一幢彷彿浸泡在葡萄色素中的廉價旅館,卡通紫的牆面幾乎讓人想起《小美人魚》裡的海巫婆烏蘇拉。

此片英文原名The Florida Project,影射的正是美國常見的低收入戶匯集的公共住宅(簡稱project)。在這幢住滿「隱形無家可歸者」(經濟能力僅能支付廉價旅館的最低開銷的人)的旅社裡,愛吃冰淇淋的六歲小女孩夢妮(Moonee)四處遊蕩,對成人世界裡雷聲隱隱、緩緩聚攏的愁雲渾然不覺,整天與鄰居玩伴跨界冒險,極盡所能地找樂子,即使那些小小的快樂並不端莊,甚至充滿危險。導演西恩‧貝克(Sean Baker)透過孩子的視野,高竿地描繪了想像與現實的斷層,但是也不忘在那黑暗的深淵中,探掘善良與希望的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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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而易見,劇中的「奇幻城堡」並非鼎鼎大名的迪士尼童話城堡──電影中有對夫妻在網路上訂房,誤以為預訂的是迪士尼度假中心,暗夜中抵達現場,目睹這其貌不揚長得像葡萄海綿蛋糕的破旅社,熱愛迪士尼的妻子氣哭了,蜜月中的夫妻開始吵架。天上人間,世俗對於幸福快樂的單面向投射,映襯著「奇幻城堡」裡日復一日極其幻滅的生活,如此輕描淡寫的衝突對比,是貫穿《歡迎光臨奇幻城堡》的主旋律。

「奇幻城堡」旅社距離「迪士尼世界」(Disney World)並不遠,片中有一幕,離經叛道的媽媽海莉(Halley)帶著夢妮與另一名小朋友沿著公路搭便車,提著蛋糕到附近的荒地替孩子慶生,近距離觀賞別人的煙火──那艷光四射的煙火,其實是迪士尼世界每晚宴饗遊客定時施放的節目。與迪士尼比鄰而居,卻不得其門而入的社會底層,只有在無私的天空底下,他人看不見的幽暗之處,才能假裝那煙花是為自己而綻放。

過去,佛羅里達經常被塑造成各種意義上的烏托邦,相較於冰天雪地的北國,這裡的沙灘浪花與陽光向來洋溢著南方樂園的幻影。人們樂於想像邁阿密縱容金錢的揮霍與狂歡,偷渡客將之視為重生的奶與蜜之地;就連迪士尼主題樂園在這裡都是複數的存在,稱霸全球,足以自成一個「世界」。綜覽影史,訴說著佛羅里達之夢的故事何其多,《午夜牛郎》(Midnight Cowboy)是此類的極致代表之一,重病之人即使知道來日無多,無論如何也要搭上前往佛州的巴士,在美夢之中死去;《天堂陌影》(Stranger Than Paradise)的年輕人執意離開白雪茫茫的北方,漫無目標地來到佛羅里達破爛小旅館,忽而莫名其妙發了財;還有諸如《疤面煞星》(Scarface)這樣的黑幫故事,結合了難民與移民的美國夢,將佛州打造成金碧輝煌、「天下唯我獨尊」(THE WORLD IS YOURS是片中噴泉雕像上的題字,也是重要場景)的惡之華。

《歡迎光臨奇幻城堡》顯然偏離了「陽光之州」的烏托邦傳統,不但如此,還重挫了所有與佛州緊密結合的標籤(暴富、優渥、美國夢等等)──所幸陽光仍在。導演西恩‧貝克向來擅長透過都會邊陲的人物,素描出社會的亂影,並且在一些不容於世道的人事之中,看見人性的微光。在這部片中,做為一名處處不及格的單親媽媽,海莉的墮落是一連串的骨牌效應,但是在那毀敗之中,她也曾試圖突圍過,如同她試圖偷渡別人的煙火與餐點,去替孩子製造一瞬的快樂。故事裡扮演大家長角色的旅館經理巴比(Bobby)雖然處處為人著想,但在片中一小段不起眼的電梯戲份中,觀眾隱約感受到了他不為人知的、無情的陰暗面。西恩‧貝克藉由這些不起眼的參差對照,顛覆主流媒體長期迪士尼化的敘事方式、刻板的價值系統,質疑英雄無敵的好人、萬惡不赦的壞人,絕對的幸福或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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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文/包子逸

﹝刊登於《聯合文學》2017年12月號「文學生活」﹞

如果某人的專業剛好和電腦摸到一點邊,那麼,無論是學妹或鄰居歐巴桑都將為了電腦跑得慢或開機不順等雞毛蒜皮小事而求助於他,一般人無法領悟電算機也是一種博大精深分工精細的行業。因為類似的緣故,我這輩子﹝疑似被詛咒﹞大量從事文字語言相關工作,自然長期被當成文字語言工具人使喚。

從小到大,我被迫從事各式各樣文字救火隊的差事,翻譯、編輯、甚至替母親大人打報告,天荒地老地不斷擔任學藝股長,出征校園作文比賽寫很矯情的題目,在同學午休酣睡時在角落蹲寫大字報進行教室佈置,是徹底的服務業。宛如降落在廣場上的鴿子,時時有人從天而降,按門鈴要求我幫忙潤稿,口吻輕鬆彷彿邀請園丁來弄草蒔花,然而打開人家的花園,我經常倒退三步發現,所謂的花園其實是一片雨林,險遭藤蔓當場勒斃。身為文字水電工,出勤處理被文字土石流淹沒八十公尺的馬桶,也只能臨淵嘆息,但那是文字勞工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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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包子逸

﹝刊載於《FA電影欣賞ISSUE 172-173 秋冬季合刊號

 

 

54屆金馬獎典禮中,最佳男配角頒獎人林美秀打開最佳男配角得獎者信封,看到了名字,尖叫了一聲,聲調裡有掩藏不住的興奮。下一秒,另一位頒獎人陳玉勳宣布:陳竹昇以《阿莉芙》Sherry老闆娘一角獲獎。此時,走道隔壁與陳竹昇合演《大佛普拉斯》的莊益增興奮地跳起來,「肚財」陳竹昇豪爽而誇張地吻了「菜埔」的臉,前方的黃信堯伸長手臂用力鼓掌,給了他結實的擁抱;走下兩層階梯,他看見坐在靠走道座位上的「吳sir」吳念真,上前雙手緊握住對方的手,彷彿有許多心底話都灌注在那一握。

走上台,陳竹昇張開雙臂走向林美秀,兩人擁抱,觀眾可以看到美秀已經攔不住熱淚,「你好棒,」她悄聲說。聚光燈掃過他們,金馬獎座霎時閃出一道金光,照亮了兩人的臉。此後,清瘦的陳竹昇在麥克風前,貢獻了本屆金馬獎最動人的其中一段感謝詞。

這些人、這段致詞短短不到五分鐘,但在那電光石火之間,認識陳竹昇的人都明白這些相會與點滴背後有很長的一段故事,也知道當他說「我是一個做劇場的人」,並且對前輩表達感恩與思念之情時,是如何情深義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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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包子逸

﹝刊載於《FA電影欣賞ISSUE 172-173 秋冬季合刊號

說個好故事-吳德淳動畫創作展

夏末秋初,板橋的「府中15新北市動畫故事館」舉辦了吳德淳動畫創作展,宣傳海報上是一張看似水中漂流的老派籐椅,椅腳旁冒出一名身形迷你、載浮載沉的西裝頭男子,滿臉嚴肅地高舉右手,彷彿在宣示崇高的理想,但也像滅頂前的呼救。

吳德淳最早的動畫作品《簡單作業》(2009)也出現過這麼一張老派籐椅,藤椅正是故事中的阿公講古逼哭阿爸的寶座;西裝頭男子取材於2013年的動畫短片《大國民》,片中主角有妄想症,志向很浮誇,直到病塌才猛然想起最初的小小夢想,只是替阿嬤蓋間廁所。回顧吳德淳歷年來的動畫作品,幾乎都能看到這張海報裡所呈現的混搭趣味:在取材於個人經驗的復古情調之中,洋溢著魔幻寫實、黑色幽默的筆觸,並且穿插民間生活的細節。

 

從鱔魚麵到會飛的湯圓

吳德淳的動畫創作皆為台語配音,《簡單作業》故事裡的小男孩自述台語都是小時候阿公教的,說的也是導演自己的生長背景。吳德淳出生於麻豆,兒時與阿公同住,阿公是理髮師,每每剪完頭髮就去看戲,看完戲總是會託人買鱔魚麵回家,並召喚吳德淳來吃一口。《大國民》裡的男主角「替阿嬤蓋廁所」的小心願,以及《暗河》(2016)中雞鴨環繞的鄉間風光,同樣取材自兒時經驗。兒時家中茅廁離家遠,晚上出發到廁所總是讓幼小的吳德淳舉步維艱,阿公為了替他壯膽,總會賞他一根「打鬼棒」,有茅廁陰影的他總是很羨慕對面有錢人家有舒服的廁所。長大後的吳德淳,每次返回麻豆總要吃碗鱔魚麵,而這些生活回憶的細節也透過了不同形式,在往後作品中發酵,變成故事中一言難盡的伏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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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子逸
﹝刊登於《放映週報》604期,7/28/2017﹞

 

九把刀拍電影也快十年了。

早年我們所熟悉的九把刀是多產的小說家,自從1999年開始,他就像水龍頭一樣源源不絕寫書,出版產量驚人。「人生就是不停的戰鬥」,無論演講或說故事,他總是不厭其煩闡述這個想法,彷彿一名總是在小碎步跳躍暖身的拳擊手,特別享受流血流汗的過程。

2008 年,九把刀導演了第一部短片《三聲有幸》,片子只有26分鐘,他在《獵命師傳奇》第18卷的序文裡難得正經八百地說,拍完這部短片,「電影世界的輪廓,我才弄懂了一小部分,一切都還模模糊糊的,就這麼帶著戀戀不捨的表情離去,不是我的戰鬥風格。……我想把電影這個履歷欄位,做得更帥更漂亮更厲害,更沒有悔恨。」

做為一名總是準備出拳的「戰鬥型」創作者,寫出這麼一段熱血的告白可不是隨便哈拉而已。接下來,他開始近身搏擊,以導演、編劇、出品人與監製等多重身分密集上場,勤快地觀摩、演練電影功夫,2010年執導的第一部劇情長片《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票房華麗,也成為流行文化話題,新人導演的戰鬥Round 1成績相當不錯。

過去,九把刀書上的作者自介常寫:「當今華人文壇創作幅度最大的作家」,「最幸運的人,也是最努力的人」。自從他拍電影之後,台詞改了,變成:「最幸運的導演,最努力的作家」。然而,即使幸運而且努力,他的第二部劇情長片《報告老師!怪怪怪物!》卻遲遲等到今年七月才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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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子逸

《大佛普拉斯》英文名為The Great Buddha Plus,改編自黃信堯先前的金馬最佳短片《大佛》,是「iPhone 6進階成iPhone 6 Plus」的升等概念,名字加長,內容也全面進化,尚未正式上映已拿下今年台北電影節百萬首獎等五項大獎,入圍十項金馬獎,從台北電影節首映時觀眾對這部片的熱烈反應來看,估計也將在票房上有不錯的斬獲。

雖然是黃信堯的首部劇情長片,片子卻延續了「阿堯」過去拍攝紀錄片的各種特色及優點,包括類似廣播劇「說書人」的旁白效果、渾然天成的幽默,以及巧妙處理異空間、公共議題的能力。

故事講的是兩位小人物看行車紀錄器打發時間,卻意外「知道得太多」的黑白片──畫面之所以沒有那麼「卡勒佛」(colorful),導演在片裡說得很明白,因為無錢無勢的人生是黑白的,這是一部人生而不平等的故事。

如果說,台灣觀眾對得獎劇情片或號稱具有草根性的劇情片往往抱持戒慎恐懼的矛盾心情(據說很好的片子卻害怕看不懂,而號稱草根的片子卻不能突破樣板形式),《大佛普拉斯》的出現,可以說有效填補了陽春白雪與通俗娛樂之間的鴻溝。無論從技術層面或觀眾反應來看,它無疑是「好看的」,在美學或情感投射上使人感到共鳴,同時踩踏到了台灣人的笑點與痛點,彷彿進入了那個虛構的擬真世界,近乎自嘲地看見一種真切而殘忍的現實。

是的,它至少是好笑的,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它不是搞笑片,這使得它成為一部難得的電影──在荒謬中展示人生的奧義,恰好是導演「阿堯」拍紀錄片時最擅長的手法,他同時擁有卡謬式的冷眼、馬克吐溫式的嘴賤,這兩種特質使得阿堯成為台灣紀錄片界的奇葩。

阿堯2005年的首部紀錄長片《唬爛三小》風格非常的「泡沫紅茶店」──如果泡沫紅茶店可以當成一種形容詞的話。《唬》已經展露了黃信堯與那樣混世、無奈的「氣口」無縫接軌的能力,阿堯實在是位深諳人間唬爛之必要,但又毫不油腔滑調的男子。在《唬》片開場白裡,阿堯替兄弟們發表了一條宣言:「在這條唬爛的康莊大道上,大家堅持走下去。」

即使在《沉沒之島》這樣關注社會環境議題的其他紀錄片裡,他也三不五時偷渡「唬爛」的字眼和精神到片裡,明明是荒唐、明明是接近絕望,總是能找到一連串非常離奇、廢到笑的切入點,讓人直視荒謬,並且理解人類的不可理喻。《沉沒之島》裡面剪入豬靠著樹幹搔癢的無效畫面,《大佛普拉斯》裡面有一位完全「無用」也無台詞的角色,諸如此類對於無用之用的珍視,對詩意(即使經常是唐捐式的詩意)的掌握,是黃信堯除了喜感之外最特異的導演特質,因而能拍得出影像詩《雲之國》,在諸多嚴肅或搞笑的片種中依然做到流暢而精緻的影像、音樂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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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收音機》,時報出版

 

村上收音機》散文集裡,村上曾經形容某次和妻子前往義大利餐廳的經驗。當時,他們身旁坐了一對曖昧中的年輕男女,「如果順利的話用餐過後,也許就決定往什麼地方的床上去了。可以看到餐桌正中央正飄散著費洛蒙的白色霧靄……」,但事情似乎急轉直下,村上形容:

 

可是這種被約定鑲框起來的美好氣氛,卻在第一道菜 Primi Piatti 送上來的時後,就名副其實地煙消霧散了。怎麼說呢?因為這位男子居然發出「吸哩嘶噜吸哩嘶嚕!」的驚人聲音,把義大利麵送進喉嚨裡去。真的真的是壓倒性的聲音。就像在季節更替的節骨眼上,地獄的大門會打開關閉一次時那樣的聲音。

 

讀到這裡,照理都會想見識一下宛如「地獄的大門打開關閉」的吸哩嘶嚕聲吧?

沒問題,只要去看《蒲公英》(1985)這部老片就行了。

《蒲公英》是一部高超的諷諭電影,表面上是一家拉麵店東山再起的勵志故事,實際上卻透過拉麵文化探討人性與禮教,極盡揶揄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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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子逸  ﹝刊登於《聯合文學》2017年六月號,No.392

 

一八八一年,巴黎「黑貓夜總會」(Le Chat Noir)在蒙馬特小丘上開張,燈火輝煌。

過著波西米亞夜生活的「黑貓」桀傲不馴,在此川流不息的藝文創作者包括年輕而尚未成名的畢卡索、憂鬱而右耳仍健在的梵谷,薄綠色的苦艾酒熱吻創作者的血管,舞台表演與美學的議論熾烈,召喚眾人的繆斯女神,新的藝術流派遂在黑貓眼底風生水起,如花粉傳播般飄散在歐洲大陸。

無獨有偶,從十九世紀末一直到一九四八年共產黨接管布拉格之前,當地咖啡館扮演的角色相當類似於巴黎左岸的「黑貓」,具備沙龍、夜總會、藝文俱樂部的多重功能,捷克知識分子與藝文人士長期在咖啡館看戲、朗讀、辯論,甚至跳舞。之後在政府思想控制最嚴苛的那些年,倖存的咖啡館則演化成醞釀革命思想的秘密基地,也是地下藝文活動互通有無的窗口。

布拉格雖然長時間受到奧匈帝國的直接控制,咖啡館的蓬勃發展亦複製了維也納對咖啡因的癮頭,但在精神上,它經常把巴黎左岸視為仿效、致敬的對象,乃至於捷克知識分子幾乎無人不造訪巴黎,遊學、移民巴黎者為數可觀。這種神祕的「巴黎情結」甚至具體幻化為某個神祕的地方景觀──在過去的一百多年裡,任何人只要坐在布拉格市中心的斯拉維亞咖啡館(Café Slavia)窗邊,眼睛飄向城堡的方向,不必有千里眼即能「直視」艾菲爾鐵塔,如此魔幻的奇景並不是因為布拉格出現了蟲洞,而是因為布拉格在艾菲爾鐵塔完成後不久,旋即在自己的城市裡仿造了一座迷你版的巴黎鐵塔。

因此,不怎麼意外地,這兩座城市近一百多年來的地下文化運動經常出現微妙的連動性。一九○二年的時候,布拉格出現了一間名為「羅浮」(Louvre)的咖啡館;一九一一年的時候,布拉格出現了另一間名為「蒙馬特」(Monmarte) 的咖啡館,兩者都試圖在名字上偷渡了一點巴黎的空氣。二十世紀初,這兩間咖啡館皆為布拉格的重要藝文聚會場所。迄今,如同台灣小食肆熱愛把名人造訪的照片放大裱框掛在牆上一樣,不管是旅遊指南或咖啡館本身都喜歡提到它作為藝文與思想搖籃的光輝史,卡夫卡(Franz Kafka)尤其是必被點名的昔日座上賓。

將咖啡館這樣的公共場視為隨手可得的公共啟蒙空間,自然是承襲了熱門的法國「沙龍」文化之概念。有一段時期,布拉格最著名的沙龍靈魂人物芬達夫人(Bertha Fanta)經常借用羅浮咖啡館舉辦藝文活動,甚至把「羅浮咖啡館」直接當成沙龍的代號。卡夫卡雖然經常在日記裡面和自己鬧彆扭,聲稱自己「無法與人交談共處」,但現實生活中他經常活躍地與人交流,與他的死黨馬克思‧布洛德(Max Brod)密集參與芬達夫人的藝文沙龍,也經常和文友在這些咖啡館集會論藝,朗誦自己的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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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濕地〉

/包子逸     

﹝發表於《幼獅文藝》2017年6月號,Vol.7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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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最廣闊的濕地在彰化沿海,這片罕見的自然奇景保管了小島上最纏綿的夕照──它不是尋常海岸看到的那種落日,在海浪聲中澎湃地下降,顯眼地遁入珊瑚色的雲幕,也不屬於空氣稀薄的雲海上方那種居高臨下的告別。

在這樣蒼茫的海岸前線遠觀夕照,總是感覺太陽離去的身影特別小巧,也特別疏遠,落日與乾燥的本土中間橫隔一片無垠水澤,滿潮時薄薄汪著一層鹹水,退潮時絲綢似的涓流蜿蜒指向大海,像多愁善感的臉龐,淚漬不乾,同時懷抱著平靜而艱難的了悟。

彰化濕地漲退潮一日兩回,潮差明顯,腹地豁亮寬大,不似其他出海口常見的窄淺淤泥,生態活動的雍容不侷限於那麼一點點。潮間帶空廓,使得西岸海風的手勁特別拗,好像隨時可以把人的靈魂都偷走,在皮膚上留下鹽的烙印。

所有潮間帶的富麗都是隱而不顯的,要能看見,唯有勤勞地透視,望入海岸礁石的皺褶、波紋的水面。看似平凡無奇的灰色濕地,上面布滿了橫向移動的蟹螯、鳥禽快樂的腳印與神秘的小洞,而小洞裡是億萬個其他物種的小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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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天下款款行微笑季刊《誠食》專題:
https://www.taaze.tw/sing.html?pid=21100025347

我替這本專刊寫了一篇華新街的報導,想到華新街走走,可以先讀這篇暖身

華新街是中和的一條緬甸街
匯集大量緬甸華僑
也是趙德胤導演早期作品常見的背景
這裡的食物風情萬種
處處暗藏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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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蟻:慾望謎網》吳慷仁:演員的可能來自於自己

/包子逸 (原載於《放映週報》)

 

訪談的那天早上,奧斯卡頒獎典禮剛結束不久。吳慷仁拎著一罐特濃黑咖啡匆匆趕到現場,見面時順口問他一句:「有看奧斯卡嗎?」他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哪有時間看奧斯卡?」說罷,先旋風似地衝出門吸菸提神。 

回到訪談現場,吳慷仁沒有打開那罐黑咖啡,只是先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元神重新聚焦,旋即專心地注視訪談者,表示他準備好了。 

原來,訪談的前一晚他熬夜拍戲,幾乎沒有睡覺。如果他沒提起,幾乎沒人會特別注意到他略顯疲憊的眼睛,他穿著講究,頭髮整理得特有精神──抓得立體感十足的髮型正是他熬夜趕拍的新戲造型。 

 

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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